纱帛蒙面,手指套上皮革,带着小刀和干枯的艾草步入满是蜜蜂的房间。
蜜蜂还在不知疲倦地从眼前那个泥封的巢穴中进进出出,养蜂人取出一个蜂巢来到屋外。先是将预先留好的泥洞轻轻地挖开,点燃艾草用烟将里面的蜂尽数驱赶出来。抓住那只蜂王,再将沾满蜂蜜的蜜脾割去。只留下一些很小的部分,给蜂王继续生存的空间。荆棘编织的缝隙里是甘甜的味道,粘稠的汁液在阳光地下泛着金黄的颜色。
养蜂人将蜜脾收好,流出的蜜汁也装在特殊的瓦罐里。起身抖落蜂群,换上一身便服,带着东西走向菜市。
他叫做路民师,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后死于非命。在继父家受气的他索性离开了家门,幸而遇到了一个孤寡妇人,路民师帮妇人经营着蜂蜜的生意,等老人去世以后,他又独自一人照顾着那些蜂群。
新摘的蜂蜜价格可不低,一两大约就要二十文,蜜脾更是高价,私人药铺和城里贵妇人都抢着用来调理身体。
路民师的蜂蜜是专门卖给那个糖贩子。糖贩子摆出来的口号,就是蜜糖调制的糖膏,但路民师很清楚那只是一个噱头,每块糖膏顶多蹭上一点掺了水的蜂蜜。二十文钱的成本,却要卖两钱银子才肯甘心。
糖贩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心情好的时候,对谁都面带微笑,心情不好的时候,对谁都摔摔打打。若是有人当面指出他卖的糖膏有问题,他当场就能和人打起来,事后还要花钱赔罪。
路民师忐忑不安地敲着他们家的门,出来迎接他的不是糖贩子而是糖贩子的妻子。路民师知道她的存在,附近好事的街坊们都说这个卖糖膏的生意本来就是她家的,糖贩子算是入赘。可路民师没有想到那个被糖贩子比嫌弃的妻子竟然是如此的美丽,比那些诱人的花蕊还要吸引他这只勤快的蜜蜂。
他笑了笑张开了嘴,露出半截舌头,又助地合上。
路民师的舌头是被继父割掉的,从十多岁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话。
那女人问他的来意,他也说不清楚,只能打开瓦罐,给女人看里面的蜂蜜。
“我身上没钱,你要是想结账,要等他回来。”
“喊哒喊哒.....”
“你是说欠着吗?”
路民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走出两步,他又转身回来,用袖子里的小刀给女人割下一小块的蜜脾。
“嚎哒嚎哒.....”
“你是在说好吃吗?”
被人理解的路民师笑呵呵地点头,女人也对他报以微笑。
没过两天,拿上新瓦罐的路民师再次登门拜访,脸上带有淤青的女人刚打开一个门缝,就被屋里的男人抓了回去。
一阵喊叫声过后,糖贩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伸手砸了路民师的瓦罐。
“就是你小子勾引我老婆是不是?”
路民师哼唧着摇头,得到的却是一个凶狠的拳头。他倒在地上,被糖贩子猛踩了几下脑袋,肚子也被踢了两脚。
鼻青脸肿的路民师带着满腹委屈,艰难地穿过热闹的街头返回住处。
冷清的小院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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