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积水映射着他们的身影,走在前面的王是在附近的小菜市的入口点了三份加了许多蒜的热汤面。
“我们不是应该去一趟袁府吗?”吉星说道,“了解一下第三个死者的事情。”
“不用去了,你还没听懂吗?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根本不认识第二死者和第三死者。他在屠杀一些人们口耳相传的坏人,来满足他内心的正义感。”
“那么第一个死者呢?”
“很有可能是认识的,对于凶手来说,初次犯罪就像是小孩的春心萌动,总有什么激起了他的欲望,使得变得成熟。”王是搅和着面条,“你还想成为侠客吗?”
时隔多月,王是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也许。”
“很好,那你来告诉我,咱们要抓的这个凶手算是侠客,还算是罪犯?”
吉星在犹豫。
“很难分清对吧。侠客歹徒,好人坏人,善良邪恶,很多事情界限都是模糊的。可有些人不懂得这样的道理,觉得善就是善,恶就是恶,觉得铁刀就是铁刀,不能生锈。”王是唉声叹气地看着面条,牙齿松动,嚼也嚼不烂。
三碗面花了十几文,他们结了账,往花市的方向走去。
铜作坊、铁作坊一应匠坊都在花市的西侧,那里和军户所在的卫所一样,绝大多数是世代沿袭的匠人。近乎半成品的原料从水路和陆路不停地往那些匠坊运去,它们在火炉中化为铁水,然后流淌入固定的模型中。赤裸上身的铁匠守在火炉旁,敲打着尚未成型的铁块,成片的汗水顺着皮肤向下流淌,和那些飞溅的火星相撞,化为一片灰尘。
“请问,老郭还活着吗?”
“哪个老郭?”
“郭顶天。”
“他要是死了就好。”匠人擦着汗水,“往里走,你们会找到他的。”
一个缺少牙齿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咒骂着那些干活的匠人,动作太快,他嫌人家不够认真,动作太慢,他又嫌人家偷懒。那些肮脏的话语没有牙齿的阻拦,变得加倍恶劣。
“老王?”老人勉强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冬天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郭顶天都活着,我怎么会死呢?”王是低头看了一眼郭顶天的腿,“瘸了?”
“膝盖疼,走不了路,上床下床都要人扶着。”郭顶天摸着椅子的把手,“你又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起我这个老家伙来了?”
王是蹲在郭顶天的身边,“唐家还有外门的学徒在应天府?”
“没听说过,唐家的生意现下都在京师,应天府的地界早就让给其他家族了。你有什么问题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王是将那张标注尸体伤痕的图纸交给郭顶天,“那你知道这些家族之中,有谁能做到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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