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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云曜接了一通电话,便偷偷看了眼楼梯,叫过儿子来缠住妈妈,自己跑出去帮二哥搬花。

    红玫瑰在沉纯歌房门口铺了满地,占了几乎半个走廊。然后半醉的男人又朝着弟弟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敲响了女孩的门。

    “叩叩叩——兔兔......”

    男人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但是耳力极佳的他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还有只隔着一道门的薄弱呼吸声。

    他醉了,声音有些模糊,还有种独特的磁性。

    见她不开门,他眯着眼盯了一会儿门把,转身就要离开。

    “不开也没事,我爬墙——”

    “咔哒——”

    几乎是他刚刚转身说完的瞬间,那扇一直紧闭的门便开了。沉纯歌站在门里,长发挡住她一半侧脸,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能看到纤弱的肩膀在兀自发抖。

    “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闷在瓮里,带着浓厚的泣音。然后她抬起头,洁白似雪的发丝落到一边,他才将她泪光盈盈的小脸看清。

    “兔兔?别哭。”

    他被她的眼泪惊得不知所措,目光激荡,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立在那里不敢动。

    过了会儿才说:“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男人身体在摇晃,女孩瞥到他眼里缠绕着墨色瞳孔的血藤。

    他醉了。

    这个认知将她带回一年前那荒唐的一晚,亦是两人所谓开始的那一晚。一向稳重自持的男人醉酒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本是冷静淡漠的目光被情欲浸染后多了几分致命的温度,邪魅肆意,没有理智只剩欲望驱使,偏偏自己还没有推开他。

    他身上的酒气和同那天一般无二的神色让她感到了危险,接着她想退回屋子关上门就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越过满地的花束,一下到她面前,一手环住她的盈盈腰身,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酒香的吻下一秒便细细碎碎地落在颈后。

    薄削的唇吻着她柔润皙白的肌肤,周围的气温在升腾,就在她快要放弃挣扎前一秒,男人却倏地放开了她。

    沉云朗退到一边,吞动着喉结喘息,汗水像是溪流一般,从头顶涓涓流下,渗进青筋喷张的脖颈。他和她隔着一条走廊对望,她有些疑惑,目光在扫过他身上某处之后开始躲闪,面色也不如刚才自在。

    她还以为他又要像之前一样,有时她明明不想做也要强压着她来。而刚刚她明分明已经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坚硬滚烫像一根烧红的铁杵一样硌着自己,可他却放开了她。

    “明天去看电影吧,之前你说的那个。”

    沉云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女孩目光一怔,紧接着衰落下去。

    “哪个呢?是一年前说的,还是半年前说的,早就没有了。”

    他睨着她沁着泪的秋瞳,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能再说出什么。

    沉云朗又一次感到失落和挫败。从她不再给自己发短信开始,从她电话里的漠不经心开始。而他也终于能理解,她满心欢喜的盼望被冷漠对待是何等的绝望。

    从前她对自己的种种,都是她满怀憧憬的爱意,可是他却当成理所应当,就像父亲说的,耗干她一池的热情,等后悔的时候便晚了。

    这时,楼梯上一阵密集脚步,还在家里的人都听着刚才那些不寻常的动静来到了二楼走廊。

    一对年轻男女,一左一右地靠在墙上,女孩看着身侧的地板,男人盯着她。两人之间淌着一片绛色花海,玫瑰的香味和暧昧一同充斥着整个走廊。

    “我不是,只想和你上床,是我之前没能多考虑你的心思,对不起。”

    女孩脑袋里“嗡”的一声之后开始耳鸣。

    她往左一侧头,看了一眼他们之后只是片刻后又转回来,脸色爆红,像是放了把火一般瞬间温度滚烫。

    他在家人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再也待不下去,她捂着脸跑回房间,狠狠关上了门。

    “云朗。”虞卿像没看见刚刚的尴尬,“这些花怎么办?”

    男人晃着身子从墙上起来,看着那扇再次关上的房门,回味刚刚吻到的娇香皮肤,不自觉舔了舔唇。

    “我先搬到我屋里。”

    沉纯歌背靠着门,从门上的小猫眼里看着外面的一大两小。男人一边晃悠一边搬花,他眯着风眼,每次走到自己门边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朝里面望一眼,有几次正好和她对视,虽然他看不到里面,但她还是被那如火如荼的眼神炙烤得浑身发热。

    -

    沉纯歌出去上了一周的专业课,周末回到家里,看到沉云朗在前院给她种下的花浇水,她睨着男人的背影,有些诧异他居然还没走。

    沉云朗听到声音,转身便看到抱着书包的女孩。

    “回来了?明天要不要出去转转,去哪里都行,你之前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他从没放弃约她出去,就算是上一周自己刚拒绝过他。

    沉纯歌静默了一会儿,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委屈,难过,气愤,还有各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瞬间糅杂在一起,化作一股热流往眼眶里涌。

    “我们是什么关系?”

    沉云朗听着她质问。

    “你是我媳妇。”

    女孩被他恬不知耻的模样惊到,“谁是?我不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侧,“你不用哄我,我们没分手,因为从来都就没在一起过。”

    男人抬起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去路,歪着头,比刚才更不要脸。

    “我睡过,就是。”

    “躲开!”她拨开他的手跑进屋子,再也没回头。

    从那天晚上开始,沉云朗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沉纯歌从培训班回到学校,每天晚上在她下最后一节课之前他都会站到音乐系门口,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新鲜玫瑰等她。

    而沉纯歌没有一次理过他,每次都是淡淡的走开。

    她试过赶他,可是他每次都会没皮没脸地贴上来,时间久了,她也就由着他。

    只要她不轰他走,沉云朗就这么乐此不疲的在她身后跟着她,还和徐乐和她男友打招呼。

    两周后,是沉纯歌去做交换生之前在艺大上课的最后一天。她从系里出来,在每天都能看到人的那棵树下却没见到那一抹颀长的身影。

    雪白的长睫扇动,像是云朵在空中飘浮。

    看了那里几秒,她收回漠然的视线,转而看着依然阳光明媚的天空。

    白昼的时间越发长了,可她的遮阳伞不知被她丢在了哪里,这样的天气她出不去。

    叹了口气,女孩往后缩了缩,退回门廊,准备等太阳下山了再走。

    她靠在石头柱子上,风像一只手,不断拉扯着同样纯白的裙边,露出更多修养细致的双腿。

    视线的余光里突然闯入一抹热烈的红,她循着那一点不寻常望过去,看到捧着一束玫瑰的沉云朗正在朝这边快步走过来。

    他的身高和模样都出挑,站在人群里一眼便能望见他。她想起那些流言蜚语觉得有些心烦,更不想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身子一侧想从一旁偷偷溜走,却被鹰眼的男人发现。

    他微拧的眉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倏然展开,几步走到她面前。

    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沉云朗不淡定的样子她少见,这么一看就忘记了自己本来是想要溜进教室里的。

    今天有段路不好走,他还怕她已经走了,幸好赶上了。

    男人刚想问怎么今天她也晚了,就看到她只抱着一本琴谱的手,然后便幅度极其轻微的地扯了扯唇角。

    “没有伞?”

    “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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