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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若宣这话明里暗里听着都不对劲,因着他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一下子都聚焦到了秦鹤洲身上。
    然而,他却是神色平平,不慌不忙地向前走了一步,朝陆鸿朗作了个拱手礼,悠悠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太傅大人,少游今日突然造访,未有通报,还扰了子川这么重要的事,实在是有失礼节。只不过这事怪不得他,”
    及此处,他淡淡地看了陆凌川一眼,又道:“翰林院今日见习的公务繁多,一直耽搁到申时,又不巧碰上这大雨,路途泥泞,行车不便,子川见我没带伞,好心送我一程,这才耽搁了许久,不曾想竟然耽误了他这么重要的事。”
    言罢,他又看向谢若宣,嘴角挂着略显歉意的笑容,“谢公子此言差矣,是我叨扰了你们的好事才对。”
    他此言一出,立马就把谢若宣想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与秦鹤洲的进退有度相比起来,谢若宣刚才的行为举止则显得颇为无理取闹。
    秦鹤洲的面孔先前瞧着便有些眼熟,待他完这番话后,陆鸿朗一下子就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在琼林宴中见过他,眼前的人正是这次出身寒门的新科状元。
    “这状元登门怎能是叨扰了呢?是我陆府沾了你的喜气才对。”陆鸿朗冲他回了个礼,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想来今日是犬子闹了个误会,谢公可莫要责怪。”
    及此处,他笑着看向站在身侧的谢钧。
    谢钧也就是谢若宣的父亲,当朝的文渊阁大学士。
    虽内阁大学士只是个正五品的官职,可自魏创立以来,为了防止皇权旁落,魏□□废除了宰相一职位,增加了内阁这一机构,职责类似于皇帝的私人咨政机构,即无论朝中事务大,都皆由皇帝一人做最终决策,而这过程中便会咨询内阁。
    然而随着这时过境迁,内阁的权利越来越大,逐渐取代了原本宰相的地位,甚至有架空六部的趋势。
    而陆凌川虽然是官居一品的太傅,看似压了这正五品官不少,可实际上这太傅不过挂得是个虚名,主要还是得利于陆家祖上积累的声望。
    所以这谢家与陆家的联姻,从某种角度上来便是名望与权利的交互,可以是十分的“门当户对”。
    谢钧已过了那花甲之年,胡须头发都白了,见状,他捋着胡须,笑着看向秦鹤洲道:
    “不碍事,不碍事。陆公得甚是,这状元登门拜访可是大喜事,倒是让我也跟着一道沾了些喜气,方才儿口不择言,可莫要当真。”
    陆鸿朗连了好几个“不会”又顺势接过他的话调侃了起来,两家人顷刻间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唯独谢若宣一个人站在那沉着个脸。
    他此时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青,他先前看着秦鹤洲的那身穿着,再加之两人暧昧不清的动作,只当秦鹤洲是陆凌川养的相好,谁又能想到这人竟然是如今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倒是他闹了个大笑话。
    陆鸿朗与谢钧谈话的时候别人也插不上嘴,而他们的话题自然也绕不开这婚姻大事,着着,谢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将视线转向了秦鹤洲,好奇道:
    “这状元郎确实是长得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婚配?”
    闻言,秦鹤洲冲他笑笑,一只手垂在胸前,躬身道:“来惭愧,这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父母不在身边,少游亦无法自作主张,所以未有婚配。”
    在听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陆凌川便将目光直直地投到了秦鹤洲的侧脸上,可对方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依旧在与谢钧谈笑风生。
    见状,陆凌川愣了一下,他本就饱受这联姻的折磨,对这句话也是感到深恶痛绝,然而普罗大众却将其奉为至上真理,他本以为秦鹤洲与那些普罗大众不同,或多或少应该是懂他的,可没想到今日却是从对方口中听到的这句话。
    想到这,陆凌川忽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他为什么会默认秦鹤洲与一般人不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把对方摆到特殊的位置上去的?
    而那陆鸿朗在听闻秦鹤洲这话后却是极为欣赏的,立即抚须长叹道:“只可惜我膝下无女啊,否则我定要将女儿许配给你,少游这般优秀,不知又要便宜了谁家的闺女?”
    他虽是在笑,但这笑却是在暗贬对方寒门的身份,那就是无论秦鹤洲与谁结亲,因着他这寒门的身份,都只有入赘的份。
    “陆太傅笑了。”秦鹤洲却好似完全不在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他望了望窗外,留意到那雨已经停了,便又接着道:“我看这外边雨也停了,子川与谢公子还有要事要谈,我也不便继续在此继续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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