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了说，王朝不过是剑宗所辖地盘上微不足道的一块地方，即使这里闹翻了天斗个你死我活，不仅没人会插手，反而会任由其优胜劣汰。

    白家，动还是不动？如果动，怎么动？这一切都困扰着赵天睿，让他迟迟做不出决定。

    黑刹看出赵天睿心思已经有所动摇，意说道：“君上，您当初的决断到哪里去了？白玉进命不久矣，即使我们不动手，他又能活几年？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已，不如现在下定决心。”

    赵天睿缓慢睁眼，细声道：“可该如何行事？”

    有了这句话，黑刹笑道：“事情并不复杂。白玉进心中信任谁？非是灵萱公主。今年九月时分他俩完婚之时，您假借命不久矣于灵萱公主说只有白玉进那里有救你的功法，灵萱公主自能探出虚实，如果白玉进有，那我们动手，如果没有我们只能冒险进入封魔之地。”

    赵天睿没有作声，很久才点了点头。

    白玉进回到白家，一路上他不停回想赵皇话语间的意思，不禁心中郁结，赵皇即使再委婉，但仍嫌弃他如今是个废人，根本配不上赵灵萱。过去两年的谣言诋毁，白玉进尚能接受，因为事情已经过去，知道的人不会听信谣言，不知情者白玉进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但赵皇明明知道内情，两年内却先任由谣言四起打压白家，此番又有悔婚之举，难免让白玉进心中一寒。

    “忠于王朝，忠于白家。”白玉进想起父亲的教诲，念了起来。恍惚中白玉进试图凝聚魂力，但清醒时才察觉到他自己魂脉中已然半分魂力。

    回想过去，他天赋非凡，年少成名，大千世界皆可来去自由。他曾保全边境，长驻边关，后又深入东荒，见证过人族辉煌的历史，之后幸得帝阵图，结识兰苑前辈，自觉眼界大开。不久海族作乱，他平定南离，潜入秘境，诛杀蛟王，最后在众多天境之人的手里安然离去，一时心高志满。回到帝都，赵皇十里亲迎，世家拜谒不断，帝都宴上，他订婚灵萱，婉拒邀请，风头比之那些天才少年丝毫不过，那时所有人都在为他祝福。

    但一切的转折点就在那晚。

    “回眸战！”

    白玉进心中的恨意如同沸腾的油锅，而那股不平的怨气就像柴火一样，不停地添在这油锅的底部，让其翻滚得越来越烈。

    失去修为，他就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没有实力，他就只能被迫接受所有的一切。

    心中有所思，白玉进脚下乱了几步，不知觉就撞在了白府小道上过往的侍女身上，猝不及防下他和那人都被撞了一个趔趄，白玉进心中的怒意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样，脱口斥责道：“你怎么走路的！长眼睛了吗！”

    侍女慌忙跪地，头磕在石头上，哭泣求饶道：“贱婢该死！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这一下，白玉进心中一惊。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

    将怨气撒在弱者身上，这不是他平素最讨厌的事吗？心中羞意暂时压过恨意，白玉进亲自扶起那侍女，柔声道：“抱歉，是我不对。”侍女亲泣道：“不是，是贱婢没有看路。”

    这份伤痕既然造成了，恐怕就很难在少女心中抹去，白玉进话不多说，快步走开。

    “我这是怎么了？”白玉进冷静下来后，发现他好久没有像刚才那般控制不住自己心神的时候。

    回到自己房间，白玉进先在温玉宝床上静坐了一个时辰，等心情平复下来后才缓缓地长舒了一口心中积压的闷气。

    “即使失去修为，但不可失去做人的根本。”白玉进心中勉励自己，心境慢慢就随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