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家人围坐在炕上，一起吃饭。

    饭桌上，摆着一瓶五十三度的牛栏山二锅头。

    父亲早就准备好的。

    “咱爷儿俩，一人半斤。”

    常山点头答应，接过酒瓶。

    先给父亲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上。

    村里喝酒，都是用碗。

    两碗倒满，一瓶酒也就下去了。

    “今儿，咱爷俩第一次喝酒。你快30了，也是大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论多苦多难，都得自己扛。来！”说着举起碗，喝了一大口。

    爸，我才26，好不好？本来我年龄就不小了，你还往大里说！

    常山没说话，也喝了一大口。

    跟父亲喝酒，与他人不同。

    烈酒入喉，回味穷。

    吃了几口菜，父亲又说：

    “打小，你身子就弱。你爷爷奶奶宠着你。我也不想你一见到我，就跟耗子见猫似的，也不怎么管你。你这孩子，有主意，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我知道，你有志气。”

    父亲顿了顿，继续说：

    “我这活了这么大，年轻的时候好打抱不平。年轻有朝气，敢闯敢干，没啥不好的。只要不违法犯罪，就大胆想、大胆干。来，再喝一个。”

    “爸，我知道。您放心吧！我行得正、走得端，违法乱纪的事，我绝不干。”

    说着，喝了一大口。

    “你这小子，有点我年轻时的脾气！哈哈，我当年也吃了不少亏。但人活这一辈子，也不能前怕狼后怕虎。”

    母亲郑秀洁赶紧制止，说：

    “你看你说的，都是啥呀！常山，别听你爸的。我这半辈子，没少跟他担惊受怕。你平平安安的，妈就放心了。吃点亏，也没事儿！”

    “放心吧，我有分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常山，你啥时候回去啊？我给你多做点酥肉，你带着，留着慢慢吃。”

    奶奶一边吃饭，一边念叨。比起那些，奶奶最关心的，就是常山能不能吃饱穿暖。

    常山突然觉得，比起那些，吃饱穿暖，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饭，常山喝得有些晕。

    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听母亲说：

    “你让孩子喝那么多干吗？多难受！”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以后你也少喝点。”

    听着父母的对话，常山比放松，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心安处是吾乡。

    哪里还有比家更舒服的地方呢？

    常子清跟妻子说：

    “看来，这孩子是真累了。要不，也不至于一直睡呀！”

    “哎，以为跳出农门，能轻松点。没想到……”郑秀洁说。

    “放心吧，再怎么着，也比那些在家待着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