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快了吧。”

    “你说啥？”于霖玲疑惑的看向苏伊。

    “没什么，我说这鲛胎动了一下。”

    “真的假的？！”于霖玲立刻趴在营养舱的玻璃上，四个瞳仁盯着鲛胎一动不动。

    苏伊突然想到一回事，转头问：“那你不是上学吗？鲛胎怎么办？这里这么多标本怎么办？”

    于霖玲低头叹气，过来很久才轻轻地说：“我打算把这变回原样，我不要了。”

    “但这鲛胎我必须带在身边，不让我实在不放心。”

    “先不说这鲛胎你怎么呆在身边，光是这个一百平米的解剖标本罐子，怎么解决？”

    于霖玲纠结地来回摆弄双手：“只能再求求方叔了。”

    方叔？好像淮州异管组的组长姓方。

    于霖玲又说：“淮州异管组组长方今正，我的父母曾经是异管组的组员，但是因为六年前的海啸去救援，牺牲了。方叔可怜我，一直默默给我寄生活费，帮我解决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苏伊想起今天上午的那通电话：“那通电话是暗号？”

    “没。”

    “让我想想，你前两天偷尸体，不仅偷医院的，还偷了异管组里八眼蛛王的尸体，我那时就想，异管组居然这么多天都不有所表示，原来是故意的。”

    于霖玲点点头：“是的，异管组的叔叔阿姨都知道我的事情，明里暗里都帮我隐瞒一些。”

    “当然，前提是别太过分。”

    苏伊又问句：“那你为什么突然从学院回来？”

    “……手痒。”

    “既然这样舍不得，干嘛要拆了实验室？”

    “……”于霖玲言许久，慢慢踱着步子环抱住营养舱，脸贴着玻璃，一字一句地说着，“地下室太黑了，我，不想回去了。”

    人在黑暗里待久了，见过在微小的一缕阳光，也会拼命逃离曾经的黑暗，即使这个黑暗曾教会她许多。

    曾经最热爱的，也会被现实一点一点磨平棱角，被生活一点一点忍受放弃。

    或许，这也是好事。

    夜，深了，地下室空荡，于霖玲出去了。

    苏伊坐在老旧单元楼的天台边，收边摆着一罐咖啡。

    冬夜的冷风呼啸，脸庞有些刺痛。

    云层厚重，压抑比，苏伊捧着发簪。

    “师父啊，我走出了洢山，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逃出了罪城，虽然有些仓促，但结局也算不，哦，我还自作主张跑到极恶之都打生死擂，有些坎坷，还见到一个男狐狸。”

    苏伊絮絮叨叨地说着，喝两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不过，我还有一个心结，再过两天，我得再去一趟极恶之都，见一个人。”

    “师父啊，按理来说，我从小没爹没妈，孤儿院长大，心肠应该比一般人硬些，确实，前几天也杀了不少，可是，我心肠好像又有点软。师父，我该怎么办啊？”

    苏伊说着，一脸愁容地看着发簪：“我想，我大抵是没有后路了，也不知道我能否活到那时候。”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于霖玲还没回来，云层终于散了，露出半轮圆月，淡黄的月亮，银白色的月光，还有漫天的满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