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三小姐关宜君自关中进京，嫁给左相府楚家唯一的公子三年有余，肚子里没有一点消息。

    婆母祁氏非常着急，已经带她拜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尼姑庵。

    各个不灵。

    终于求到了野庙。

    庙里僧道修行，园中荒草萋萋。她认不出这供奉的是什么神佛。

    她仰起头看。

    碗口粗细的锁链，绕着后院紧锁大门的神龛，一圈，又一圈。神龛上已经布满了灰尘，上面盖着的红布帘也陈旧破烂，布满手印，褴褛地像垃圾。

    她甚至看不到供奉的是什么神像，只觉得这不像祈愿，倒像是囚禁。

    这算什么神？婆婆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但病急乱投医的人倒不少。这不知所谓的铜锁链上，挂满了信众祈愿的铜锁。

    重重叠叠，新的还泛着金光，旧的已经斑驳，呈黯淡的棕褐色，挂着苔藓一般茸茸的绿锈。

    “挂上吧。”祁氏递给她一把锁。

    关宜君听从。

    她面前这一环锁链，锈蚀得严重。再挂一把锁，这链子可能就要断了。

    她这样想着，却并没有另寻一处，只是抬手将锁了挂上去。

    锁扣闭合，咔哒一声。

    那一环锈蚀的链环，蝴蝶一般颤动着，落下簌簌鳞粉。

    一瞬间，她觉得颈后的发丝被微风拂过。

    可能是秋天到了，她想。

    一切结束，马车远去，破败的庙宇重归孤寂。日头西斜之时，红光如血，挂满了铜锁的锁链蓦然崩断。

    神龛上破旧褪色的红布，缓缓摆动，微风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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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楚家，祁氏命她在隔壁腾出一件空房，布置的十分尽心，如待人居住，却不设神像牌位，只嘱咐她每日亲手供奉清香、鲜花、净水。

    关宜君照做。

    但她不喜欢这个屋子。

    一如她也不喜欢那些请回家的神像，栓回家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