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诗柳循着声音看向门外。

    一个络腮胡、形容邋遢的金发碧眼中年男人举着棒球棍在餐馆外面砸门，就这一会儿，那个胖男人又大力砸门，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玻璃门这下彻底破裂，玻璃碎片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在早餐窗口里面的老板夫妻刚听到声音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老板放下舀粥的勺子，赶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老板娘站在包子笼屉后面，离得更近，先老板一步跑出来。

    双方显然是认识的。

    胖男人一见老板夫妻走出来就用德语大声叫骂：“这就是你们不给钱的下场！给老子拿钱出来。”

    男老板用磕磕绊绊的德语解释：“还没到时间啊。还有三天才交租呢，克里斯托弗兄弟。”

    克里斯托弗刚刚才被催债的人殴打了一次，现在根本不听这两个人说任何话，在他看来都是狡辩。他说交就要交。克里斯托弗面目狰狞，浓重的酒味从他嘴里冒出来，他不管不顾冲进餐馆，一把推倒站在门口的老板娘。

    老板娘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形娇小，毫准备让克里斯托弗一推直接往后倒去。

    “哎哟！”

    “咔嚓！”

    她撞上了最近的木凳子，右腿传来剧烈的疼痛。老板娘红着眼，忍痛按着右腿。

    老板大跨步跑到她身边，用手搂住她肩膀，语气急促，“摔到了哪里？我看看。”

    克里斯托弗前进的脚步一顿，翻身走回去，用棒球棍指着他们夫妻俩，恶狠狠地逼问：“少装可怜。快说，你们的钱放在哪里？”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黎诗柳没有来得及阻止。她见到这个场景，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17报警。

    现在刘记餐馆只有他们三个客人，戚拾安和戚江比黎诗柳冷静得多。他们都懂德语，大概猜出是租金纠纷，本来不想插手。但是那个胖男人实在过分，两人对视一眼，戚江就要走上前去阻止他继续施暴。

    老板夫妻和克里斯托弗也认识二十多年了，自从租了他母亲的这个铺面，两家人也常有往来，从来没想到克里斯托弗会变得这么可怕。

    老板娘疼得冷汗都开始从前额流下，说话声轻、断断续续：“老刘，让他拿钱走。”

    老板一个劲点头，马上从口袋身上的移动收钱小包扔过去，“给你，都给你。”然后，他想奋力抱起妻子，送她去医院。

    克里斯托弗拿到钱包，低头随便翻了一翻，看看一共有多少钱。

    从里面出来的戚江刚好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让他把钱还回去。

    克里斯托弗随意一瞥就看见黎诗柳在打电话。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个东方女人TM的好看。她还在打电话？想报警吗？克里斯托弗原本走出去的步伐又拐了个弯朝黎诗柳走过去，和戚江擦肩而过。

    这时，克里斯托弗从第一张桌子往里走，黎诗柳站在第三张桌子旁边，戚拾安在她后面。

    电话占线时间比较长，等被接通，黎诗柳三言两语就用德语说完整件事。一抬头，就看见一根巨大的红色棒球棍从天而降。黎诗柳瞳孔睁大，呼吸骤停，太快了根本躲不开，她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即将到来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