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这话听得牧心一愣，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发出了肠鸣声，然后她在羞愧间，脚底一滑，掉了下去。

    “喂！别跳！”

    云成尧见情况不对，飞快地上前拉住她。

    海面出现一声巨响，二人一起坠进了水中，云成尧小时候学过游泳，但他估计女租客应该是旱鸭子，于是他在水中掌握平衡后，立刻搜索她的身影。

    还好！她还在他附近，没有被海浪冲走！

    云成尧大手一挥，抓住了她，然后带着她游回了岸边。

    二人都很狼狈。

    云成尧干咳着对她抱怨道：“你要轻生也考虑考虑救你的好心人的处境啊！我大学室友就是为了救一个跳湖的女生，自己沉下去了！我今年才27岁，要是刚才因为你发生意外，我真是亏大了！”

    牧心听了他的话后动于衷：“我一直叫你不要救我，是你自己要跟我下去的！”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救你还不行？活着不好吗？”

    “活着……有什么好呢？这个世界，就是个人间地狱……每一天，都是电影里的灾难片，死亡，对于我这种人，可以算是解脱了。”

    “不至于！不至于！”云成尧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好吧！我跟你道歉行吗？请你不要往心里去！实话告诉你好了！我这人没什么女人缘，所以从来不懂女人心，今天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怪我嘴贱！对你态度不好！但是你真没必要太在意我说了什么，这是你的人生，你没必要让任何人满意！”

    “不是你满不满意的问题！是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啊！”牧心嘶吼道：“你说得很对啊！我都二十多了，没工作、没朋友、家人和亲戚都远离了我，谈了快8年的男朋友一起私奔后还在出租屋里抛弃了我，我身上连5块钱都没了，拖欠你两个月房租都还不上！我这人生失败得我根本没有勇气继续了！只想重开啊！”

    “重开！重开！你以为人的一生是电子游戏啊？”云成尧怒骂道：“世界上有没有轮回、人有没有灵魂，科学家到现在都解释不出来！你以为你寻短见了，就能重新领到人生剧本了？

    万一这就是你唯一的一生呢？”

    “所谓！”

    牧心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万一你下辈子比这辈子还惨呢？”

    云成尧换了个路线继续提问。

    “不太可能，世界上很难找出比我更惨的人了！”

    牧心回答她。

    云成尧见她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来气了，也不想继续劝了，于是直接开骂：

    “比你惨的多得是，你有手有脚的你惨什么？你看过感动中国吗？那些贫困山区小孩过着怎样的生活？你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你比他们已经很幸运了。”

    牧心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她答道：“我就是从贵州山区出来的，学校离我家几十里路，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学，这些我体验过了啊！”

    见她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云成尧不打算继续喂鸡汤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湿哒哒的衣服，准备带她离开此地。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今天跟我发生争执后自杀，最起码也得等明天。不然回头警察找到你的尸体，查酒吧监控后，我就要接受调查了，我家可是祖传良民，不能因为你沾上刑事案件的污点！总之，走吧！带你吃顿晚饭先！”

    一听晚饭，她的肚子又发出一阵肠鸣。

    但她依然嘴硬地拒绝道：“没关系，你别担心，回头我在岸边留封遗书说明情况就行了！”

    云成尧被她气笑了：“你怎么留？”

    “写张纸条，用石头压着呗。”

    “万一被风吹走怎么办？”

    “那我把手机留在岸边总行了吧？”

    “手机容易被人顺走啊！”

    “我用石头刻字刻在岸边好吗？”

    牧心终于被他的连环提问激怒了。

    但云成尧还是否定了她的想法可行性：“还是有漏洞，一，你怎么证明字迹是你本人写的？二，如果你能证明字迹出自于你本人，你又怎么证明不是我胁迫你写完后，再把你推进海里的？警察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我？”

    “啊啊啊！你烦死了！”牧心忍可忍地发出一声尖叫：“你是特意来给我添堵的吗？哪有这么多问题？被你搞得这么麻烦！警察哪有时间管我怎么死的？像我这种人，死了就死了，又没人会在乎！”

    “他们当然会在乎！”云成尧认真道：“你又不是警察，你怎么断定他们不会在乎你的死活？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独一二的，你觉得你对世界可有可，可你对于你自己来说，你就是你的整个世界，不是吗？”

    牧心一愣，眼眶红了，一滴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云成尧见她终于不再反抗，心情如释重负，他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对她说道：

    “去吃晚饭吧！吃完再考虑死不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