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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蔡雄叹息一声。张东心里好奇得要命,在蔡雄郁闷的目光中拉着他走回去,pi股一沾椅子,立刻开酒,一边喝着一边打听内幕。

    蔡雄有些纳闷,但还是吩咐阿肥把下酒菜热一下。似乎这件事在当地不是什么秘密,蔡雄眯着眼徐徐道来。

    以前林家an有钱的,起码在蔡雄刚盘下饭馆,还一穷二白的时候,林老爹就可以用富甲一方来形容,在那个年代,甚至什么经商能手、万元户之类的称呼都没少过,比蔡雄风光多了。

    林老爹的老家在山里,他在十三、四岁时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山里种地。

    那年头到处都穷,即使到了镇上也没多少工可以打。林老爹下山后,一路乞讨着去市里,先在饭馆当学徒工赚口饭吃,后来做过不少工作讨生活,车站旁的搬运工、水果小贩,甚至是在车站骗人的事他也干过,后来严格取缔被抓了一次,看他年纪小,关了几天就出来了。

    那时林老爹意识到靠这些小偷小摸很难混下去,于是他注意到那些朝九晚五的商户,开始琢磨着发财的门道。

    当时透过别人的介绍,林老爹到一支建筑队打工。在那个年头,即使南方都少有私人的建筑队,他跟的建筑队是少之又少的个体户。

    林老爹年纪小,体身没完全发育,干不了重工作,不过嘴甜人勤快,很快就讨一帮老师傅的han心。

    而林老爹喜欢亲近那些老师傅,学他们的手艺,那些老师傅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不过都肯教他。

    建筑队的老板很敬重这些老师傅,连带着也喜欢上这机灵的小鬼头。建筑队的工人和师傅换了一批又一批,林老爹熬了十年,总算学成一个全方位能手。

    那时正是南方发展的鼎盛时期,建筑队的工作多到得排队捧钱去请,老板是赚得荷包anan,脖子上挂的大金链几乎要把脖子ya断。

    林老爹又做了两年,然后带了一些徒弟就跟老板说要走人。老板愣了愣,不过毕竟有十多年感情,也没为难林老爹,结算了工钱后又私人赞助他一笔钱让他做生意。

    林老爹立刻收拾行囊,毅然回到市里,准备当老板。回到市里后,林老爹啃了三个月的冷馒头,并到处找关系,最后凭jing湛的手艺和在当时算时尚的装修风格一炮而红。

    林老爹创立的建筑队,人数最多的时候连学徒加工有近百人,年轻人不少都是抱着当年他那样的心思,即使工资少点也没关系,就是想学一门赚安稳饭的手艺。

    那段日子,林老爹混得风生水起,脖子上的金炼也越来越。那时已经有大哥大,不过市里都没讯号,林老爹ya上挂着两只整天响不停的呼叫器,成了高富帅,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在当年钞票面额很小的时候,林老爹结算工程款时几乎都是用麻袋去装,会计看着一笔笔钱的时候,几乎要疯了。

    在改革开放的那几年,林老爹意气风发地走在时代最前端。即使放到现在,都是传奇人物。那年头的工棚很脏an,生活品质极差,吃的饭里有油荤就不了,工人的食宿条件很恶劣,林老爹的队伍大、工期紧,工人们很难有假期,过节时会有不少工人的i2儿过来探亲,住宿变成很麻烦的事。

    那时工地上有几个单独的棚房,林老爹占一间当老板室,其他的大多给过来探亲的孩子住。

    当然,也有专门的炮房…人家夫i2团聚,大棚的环境没办法亲热,那年头可没开放到打野战的程度,工人们当然也舍不得花钱去开房。

    那炮房很人xing化,破hang嘎嘎作响,被折腾得几乎要散架。住工地的时候,年轻得志的林老爹天天听着这声音和女人的叫唤声,压抑许久的荷尔蒙早就沸腾了,整天精神恍散,几乎把眼前晃来晃去的女人都意yin2一遍。

    在一天晚上,林老爹喝多了,趁着酒兴跑到隔壁棚房,在少女的哭喊中爬上她的hang,在一片片落红中发xi着压抑多年的y望。

    那女孩是高中生,她爹在工地当瓦匠。那女孩被蹭蹋后,在hang上嘤咛而泣,林老爹k子一提,顿时很愧疚。

    那女孩是趁着暑假来看她爹,她娘很早就跟人跑了,她爹一直在工地上当苦力,供她读书、吃饭。

    纸包不住火,当事情捅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起哄着,夸那瓦匠有福气,女儿马上就变成老板娘。

    那时候人的思想很单纯,林老爹年少多金,瓦匠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这种思想潜移默了,也觉得这是自己家的福气。

    林老爹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强大,只有那一次,那女孩的肚子就大了,林老爹在山里的父母都等着抱孙,即使不太情愿,女孩还是含着眼泪嫁给林老爹,当起什么都不懂的老板娘,享受起好日子。

    因为心里有愧,林老爹对那女孩非常好,之后那女孩也接受这段婚姻,那时的日子过得也算舒心。

    婚事办得很隆重,林老爹的多金让老瓦匠心里很舒坦。十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是个女孩。在那重男轻女的年头,让林老爹有些失望,他父母也有些失望,因此月子还没坐完,就开始要怀第二胎。

    第二胎差了两、三年,结果又是女孩,这下冷嘲热讽不断。连生了两个孩子后,林老娘的身子本来就虚,整天被这些话说得心里抑郁,没多久就撒手走了,走时林铃还没满月。

    那段时间,林家诸事不顺,老瓦匠为女儿抱不平,上门打了林老爹一顿后被抓了起来,接着市里两桩工程款项结算时出问题,再接下来一个快完工的工地因为合作方诈骗的关系停工,成了烂尾楼。福双至,祸不单行。两年的光景事事不顺,几乎把林老爹所有家底耗光,赚的钱看不见,有的变成烂尾楼,事情一天不解决就一天拿不到钱,资金链一断,买卖也是ri渐衰落。

    林老爹掏了家底结算所有工钱,算是正式停业,然后郁闷地回到小里镇。

    林老爹整ri借酒消愁,两个孩子都雇保母带,他整天烂醉,一会儿疑神疑鬼是死了的婆娘来报复,一会儿又说是生了两个扫把星,反正日子被他折腾得没办法过。

    两个孩子渐渐大了,也懂事了,尽管生活不算窘迫,不过她们小小年纪,也乖巧地做着家务,成绩也不,但或许是害怕终ri酗酒的林老爹,她们很沉默,连邻居都说她们一点都不活泼。

    直到林燕上了初中,林老爹这才想起自己当爹的责任。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颓废那么多年,除了一点房产,林老爹没剩多少钱,决定要赶紧赚钱。

    还好当年不做生意后,林老爹人情做足,并没欠别人一分钱,想重拾老本行时,尽管有些跟不上时代,不过当年的工人很多都混成工头或老师傅,凭着这些关系,他马上有了工作。

    虽然钱没以前赚得多,但起码要安稳过日子不是问题,凭借着当年的关系,林老爹在县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中年二度创业成功。

    可就在人们津津乐道林老爹还是命里有福时,一场灾祸让这个家彻底破碎。

    当时的建筑行业还没什么规范,林老爹观望一段时间后,将所有老本咬牙举了外债,在县城里包下两个大工程,其中一个是开发中的百货大楼,后来涉及国有资产被私人侵tn的案子,被法院查封,建了一半的时候停工,投进去的钱全部化为乌有,除非特别有钱有势,不然谁都不敢去动那栋楼。

    那年头,建筑队大多是先行垫付,工程款得等完工验收时才拿得到,一时之间林老爹y哭泪,投下去的钱等于丢了一样,工程的负责人已经进监狱,即使他四处找关系,也没人能在这复杂的案子中给他半点希望,这几乎赔尽林老爹所有家产。

    但第二个工程才是让林老爹彻底绝望的原因,县里桥梁建设承包,按理说不会有什么纠纷,也不存在其他问题,结算款有关系在,也不必担心,但那年代对于安全的问题都不注意,工地竟出意外,打桩机半夜倒下来,砸到工人睡觉的大棚,六死三十多伤,当时轰动一时,成了市里的大案子,也成了安全施工的负面教材,工地被勒令停工。

    之后调查组来调查,几乎所有东西都不合格,长官立即拍板定案,林老爹就被抓起来,之前垫付的工程款也都化为乌有,而且他还必须赔付工人的抚恤金和治疗费用,伤愈后落了残疾的赔偿也必不可少。

    这一场事故彻底击跨林老爹,他卖掉房子、原本想留着养老的几个店面,东凑西凑也凑不齐前,最后林老爹跳楼,死了。

    之后这件事渐渐平息下来,也没多少人再去追究已经家可归的林燕姐妹俩。

    “陈大山呢?”张东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林燕和陈大山说是夫i2,却怎么看都很奇怪。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蔡雄苦笑一声,似乎也很费解。林家破产后,多少赔了一些钱,那些工人家里闹事的虽少,但不是没有,如果林老爹那几年被卡死在烂尾楼上的钱和欠的工程款能拿回来,要应付这些其实也不难,甚至还有不少节余,但现实是,这些钱就剩个数字,肯定要不回来。

    陈大山是林老爹手下的小工头,几年来攒了一些钱,而且这件事根本牵扯不到他身上,不过那时他老爹要咽气了,他是家里的独子,两个姐姐都嫁了,老爹临死前抱不上孙子,死不瞑目。

    陈大山y哭泪,因为他那玩意早年做工时不小心废了,就算娶了i2也生不出娃儿,但他是个孝子,一听老人说结婚冲喜之类的话就动心了,但一想自己的体身情况又垂头丧气,谁愿嫁给他这种圆不得房、生不出仔的废人?

    那时林燕姐妹俩家可归,借住在以前的邻居家,山里的爷爷nainai不hanying她们,她们想去投靠时几乎被扫地出门,因为老一辈的都说她们是扫把星,是她们勉死自己的爹。

    那时林燕二十岁出头,眼看着老爹临死的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陈大山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林燕也知道他体身的事,但林铃年纪还小,她们根本没选择的余地,便含泪答应陈大山的条件,做他陈家的媳妇。

    林燕被打扮成新娘子,带到陈老头面前,还带着红红的小本子。当时老村医搭着林燕的脉,骗陈老头说已经有了。

    而陈老头一看媳妇这么漂亮,简直乐坏了,回光返照的吃了两大碗饭,过了两天就甘心也放心地走了。

    那阵子,林燕可奈何地当起陈家媳妇,忙前忙后处理着陈家的丧事。

    陈大山心里有愧,对待林燕时都小心翼翼。不过陈大山的事在那一带不是新闻,别人都窃笑着真是一朵鲜花ha在牛粪上,硬不起来的玩意还讨这么漂亮的媳妇,那就是作孽。

    处理好了丧事,陈大山既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林老爹曾经拉过他一把,照顾他的生意,倒没有过河拆桥,那时刚好有人欠林老爹一大笔钱,被追债许久,就用一栋破旧楼房抵债,陈大山就从家里搬出来,准备靠这栋楼好好过日子。

    而林燕拿了陈大山一笔钱,总算还清赔偿款,那些工人的家属不再来闹事,林燕姐妹俩这才结束担惊受怕的生活。

    不过面对接下来的日子,林燕姐妹俩依旧很彷徨。那时候这栋楼很不值钱,新城还没建起来,地点很偏僻,甚至那破烂的泥土路连摩托车都很难骑过去,即使有了这栋楼,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买卖。

    最后,陈大山咬牙拿出剩余的积蓄装潢一楼的门面,卖点小炒、租几个hang位给过路的山民,勉强维持这一家子的生计。

    在那时,林铃就是随姐姐嫁过来的拖油瓶,在她只会哭哭啼啼的年纪,就记得是陈大山养着她,所以她对陈大山的态度不。

    林燕则始终觉得陈大山忘恩负义、落井下石,所以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后来,老城区重建,这栋破楼的所在地成了热门景点,不过当时他们的钱只够维生,根本没有余钱做点什么。

    陈大山的积蓄早就用光,偶尔靠打零工维持生活,毕竟那时林燕刚毕业,林铃还在学,每天眼睛一张开都要花钱。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找的,反正找到徐含兰,林燕用楼房做抵押,和她借二十五万元装修,利息比行银高一些,但还不到高利贷的标准。

    在这小地方,只有徐含兰那样的人有这种闲钱借别人。酒店的装修只用了十几万元,另外的十几万元则是用来还债,毕竟林燕姐妹俩那几年的开销很大,陈大山很吃力,借了一些钱,加上还有一、两个人的赔偿没还清,这些人上门的时候只能用钱打发,所以钱一过手也留不了几天。

    说到这里,蔡雄叹息道:“真是世事难料啊!原本以为燕子翅膀硬了就会飞了,没想到这俩口子现在还没散,想想也是难为这丫头。”

    “是啊。”张东倒没有那么多感慨,只是心里鄙夷:陈大山都硬不起来了,还要霸占人家女儿当老婆,有没有天理!那么漂亮的女人能看不能用,实在是蹯蹋啊!

    “唉,不说了。”说到这里,蔡雄叹息一声,站起来捶了捶ya,说:“也不知道人家的日子怎么过的,不过这样也好,当年大山可是掏出家底养她们姐妹俩,也算是尽心尽的还了老林当年的恩情。

    但这笔糊涂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纠han到头。”想想也是,林燕和陈大山的关系很奇怪,林老爹拉了陈大山一把,按理说是有分恩情在,出了事,陈大山帮林燕姐妹俩是应该的,也不能对人家太过苛求,但结果是林燕奈地成了陈家的媳妇,给老人送终,结果陈大山的行为又变得有些落井下石。

    事后,原本陈大山可以花一点钱断绝这个关系,那时走投路的林燕姐妹俩也可奈何。

    估计林燕会很伤心,因为年纪轻轻的,就与人离异。只是不知道陈大山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原因,倾尽心血让林燕姐妹俩读书生活,和林燕倒还an像是真正的夫i2。

    两人之间的纠葛是剪不断,理还an,张东想着都有点头晕。不可否认陈大山还算是好人,当时的情况他也是可奈何,不过耽误了林燕那么久,整体来说他既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综复杂的关系。

    也不知道林燕姐妹俩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家里变故,让她们已经麻木也安于现状,或许是早年母亲抑郁而终的事让她们心里有些阴影,总之事情如此跌宕起伏,张东不信她们还能维持平常心。

    生活就像一出变故颇多的电视剧,真他妈的狗血。蔡雄困了,要早点休息,于是张东与他告辞。

    走出菜园时,张东不jin骂了一声,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徐含兰借的居然还是高利贷,估计也是想用这笔闲钱赚些开销,难怪最近林燕愁眉苦脸,敢情是最近被bi债了。

    想想陈大山起码还是负起责任,只是他的脾气未免太好了,林燕那样的冷眼以对都能忍受那么多年,张东自问没他那么好的脾气,所以对于陈大山的看法,心里隐隐有些改变。

    路上一片昏暗,路灯不怎么明亮,张东一边走着,一边心中纠结着这件事。

    其实事情本身不算复杂,就是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会让外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林燕乃至陈大山都安于这样诡异的现状?

    神游太虚的时候,张东走到热闹的街上,这时差不多十点了。远远看见酒店的灯光亮着,张东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想着这个夜晚要怎么面对林燕?徐含兰又会不会在背后教唆她什么?

    哎,徐含兰看似人畜害,实际上不是省油的灯。希望她别给我添麻烦了。

    张东暗暗叹息着,心里既好奇林燕的想法,又不得不提防徐含兰以此事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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