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不蠢笨，师父经常他有些聪明，可是背书这种事要看先天资质，他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想出一百件足以气死计青岩的事，石敲声能么？
    夜里关好了门，在头顶上吊起一盏油灯，顿时有了些囊萤照书的气氛，关灵道把师父的木人放在桌上，恭敬地：“师父你是个有学问的大能，千万保佑徒弟三日后的考试。”
    语毕掀开书本埋头苦读，不到半个时辰，昏昏欲睡。
    正在痛苦挣扎要不要去床上睡会儿，肩膀上突然被人点了点，关灵道转过头去，却见石敲声不知何时进来了，换了一身寻常单衣，披散着头发，正站在他身后看桌上的书本。
    “正在背门规准备考试？”
    关灵道头痛道：“这么多，三日之内怎么背得过？”
    石敲声迟疑了片刻，谨慎地：“其实，你也不必全部都背。”
    关灵道听这话有些意思，立刻拉着他坐下来，笑着：“指点指点我。你，我应该背什么？”
    石敲声转身要走，关灵道已经把他拉住了：“话到一半，别吊人胃口。快点告诉我该背什么？”
    石敲声被他缠得没法，手指在书上点着：“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还有呢？”
    石敲声摆手道：“不能再了，我有责任在身，这样不对。”
    关灵道的眼睛一亮，更加不能放人走了：“我考不过去就要抄十遍八遍，你怎么忍心看我那种下场？完再走，快坐下来。”
    石敲声被他拉着走不了，身边忽然传来咝咝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石敲声的青蛇君墨也跟着进来了。那青蛇见到关灵道正欺负主人，顿时目光阴狠，蛇身挺立呈攻击之态。石敲声沉声道：“不得无礼。”
    君墨见主人发了话，又偏头看着关灵道，不多时蛇身盘起，事不关己地垂下脑袋睡觉。关灵道轻声笑道：“你这蛇倒也是忠心。”
    “嗯，脾气很犟。”
    石敲声低头翻着书，声：“秦执事性情有些懒，出题很有规律，我曾经整理过他历年的考题，每隔九年循环一次，所以他这次要考什么我都知道。”
    关灵道微微张了嘴：“你不是过目不忘么，那些题你都能背出来？”
    石敲声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我做这件事你别跟人，考题循环的事也别，否则秦执事一定不高兴。”
    “我知道。” 关灵道兴奋不已地看着他，“你真是救了我的命。”
    石敲声低着头在书桌上写着蝇头字，关灵道百无聊赖，蹲下来在旁边逗君墨，君墨垂着脑袋不搭理他。关灵道问道：“怎么跟它相处？它爱吃什么？”
    “爱吃老鼠。” 石敲声无意识地，“什么老鼠都吃。”
    不多时石敲声把考题写完，认真地看了一遍道：“你别全都答对，答对八成也就很不错了，听到了么？”
    关灵道连忙把纸接过来，满脸都是笑意：“知道了，你人太好了。”
    石敲声还是心里微有不安，低着头把君墨叫醒，又嘱咐道：“我走了，心点别让人发现。”
    “我知道。”
    关灵道一路送着石敲声出了木折宫，回到房间里坐下来，脑中的门规纷乱交杂。他心满意足地把石敲声留给他的考题收好，又在师父的木人面前行了个礼，道：“师父，我要在上清宫住下了。师父你也好好睡，不然脸上的皱纹又要多了。”
    完，他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轻声默背：“每日辰时起身，洒扫庭院，需一尘不染。子时入息……”
    背着背着，不知从何处远远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缓慢庄重，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什么。关灵道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困惑，不多久，不知不觉地也随着那声音呓语起来：“卯时即起，练三刻，扫内外，需整洁无尘。亥时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