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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她对面坐着的是沈艋。

        如果说韩勒对女人视若无睹是出于对覃美芬的恶心,那么沈艋就是单纯觉得女人碍事,只是这面他从来没表现出来,跟他不熟的人甚至觉得他对女人很绅士。

        就像现在,他察觉到傅莹正等着他主动询问,但他就是不开口。

        嗐,就玩儿。

        直到傅莹自己憋不住:“……哪能适应啊,想想只是离开几年,回来却物是人非了。”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茶杯。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还是别叫我姐了,女人最怕被人提醒年龄了。”

        沈艋完全不接她的茬,淡淡笑了笑。

        说道:“那不合适,你是傅珂的堂姐,我直呼其名的话不礼貌。傅莹姐你真是太多愁善感了,别说人得变,我家大黄都下了三窝崽子了,它也变了不少呢。”

        傅莹不傻。

        听他东拉西扯,立刻明白跟沈艋绕弯子是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她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他幸福吗?”

        沈艋:“啊?”

        傅莹咬着下唇,眸光真诚:“你知道我问谁,你跟韩勒关系好不是吗?”

        “听说他跟……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三个月,这真的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吗?”

        沈艋只觉得牙酸。

        这说的什么屁话!相看面就结婚的多了去了,难道谁都问句是不是深思熟虑??

        他笑得温和:“挺幸福的,傅莹姐你想上门道贺吗,不必这么麻烦,那家伙连熟人都懒得应酬,何况陌生人。”

        陌生人三个字对傅莹简直是暴击!

        她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

        但她觉得这是沈艋胡说八道,韩勒怎么可能当她是陌生人?不可能的。

        事实上,那天韩勒解释后,大家都相信了韩勒跟傅莹不认识的版本。

        只是觉得这话传出去对傅莹的名声不好,便没四处传播。至于傅珂,他也挺尴尬的,担心说出真相太伤人,便只是旁敲侧击提醒了几句。

        他想得简单,反正韩勒结婚了,傅莹总不可能盯着有妇之夫。

        见到傅莹难过,傅珂还自我反省了遍,想着自己是不是说话太过了,就打算回头找她道歉。

        没想到就听到她跟大伯发火。

        这才知道她在北大荒时还真跟崔平在起过,确定能回安南后又故意耍手段把崔平抛弃了。

        听到这事,傅珂整个人都傻了。

        得!

        他好心帮傅莹,哪晓得傅莹拿他当木仓使,窝在家里伤心了好几天才缓过劲。

        只是他觉得怪丢人的,没好意思跟狐朋狗友们说。

        所以沈艋不知道傅莹和崔平的事,不然哪会跟她废话这么久。

        看傅莹失魂落魄、泫然欲泣的样子,宇宙直男沈某人有些不耐烦了。

        他脸上还是挂着公式化的笑,手指在桌上快速敲击。

        说道:“傅莹姐,我觉得呢,这报恩得找对人,崔平救的你,你就找崔平报啊。而且,报恩为什么要以身相许呢,韩勒又没主动帮你,哪怕阴差阳错真帮了,他也不记得你。那家伙现在生活幸福,小日子美满滋润,你这弄得黏黏糊糊,别人见了还以为他怎么你了呢,万他媳妇儿误会了,跟他闹起来咋办?你这哪是报恩,分明是报仇嘛。”

        傅莹表情僵住。

        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沈艋:“我懂,你是傅珂的姐姐,那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姐姐,今天这茶我请客,傅莹姐你慢慢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傅莹:“……”

        沈艋说完,赶紧溜了。

        刚跑出茶楼,右手边就站着怒气勃勃的沈母。

        上秒意气风发的沈艋立马被沈母揪住耳朵:“呆了不到十分钟,你就跑了,啊?沈艋,你要气死老娘啊,是不是?”

        沈艋“哎哟、哎哟”叫唤:“妈,轻点,轻点,你听我解释啊。”

        沈母呵呵笑道:“行啊,现在说,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沈艋赶紧把自己的耳朵从亲娘的魔爪下拯救出来,单手扶着怒气冲冲的沈母,母子俩慢慢往家里走。

        他担心亲娘下回被人忽悠得好心办坏事,索性没瞒着,将傅莹的目的通通抖了出来。

        沈艋没带主观情绪,讲到傅莹在长辈那儿营造出韩勒跟她关系密切的事时仍然是平铺直叙的语气。

        但沈母听得直皱眉。

        她印象中傅莹是个温柔,识大体的姑娘。

        先前她撞见傅莹带侄子出门玩。可能经验不足,她在给孩子买棉花糖时撒了手,孩子眨眼就不见了,还好那天运气不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还记得卖雪糕的老板,自己找了回来。

        她现在还记得傅莹当时的样子,急得面无血色,哭得晕了过去。

        所以媒人说傅莹,她也不介意对方比自家小子大两岁,当即就同意了。

        结果——

        “真不是随便糊弄我的?”

        她审视地瞥着沈艋,大有你敢撒谎,老娘在大马路上就要抄棍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的意味。

        沈艋苦笑:“妈,我在你心里,没那么浑吧。”

        他再如何,也不会无中生有,去造个姑娘的谣啊。

        沈母思索了会儿,也觉得他干不出这样的事。

        “行了,下回再想看,我提前跟你通个气。”

        免得整出今天这样的乌龙。

        沈艋睁大眼,怪叫道:“……还有下回?妈,你就饶了我吧,都什么年代了,相亲多老土的事啊,两个陌生人坐在那儿拼命找话题,尬不尬啊。”

        沈母凶道:“不想相亲,那你就自己找啊,或者你直接说你喜欢啥样的,让媒人照着条件介绍。你看看,你现在二十五,就算立刻找到对象,结婚怎么着也得等几个月吧。要是运气好,你媳妇儿立马怀上孩子,等孩子落地,你就是27、28的人。你也不想以后带儿子出门,人家以为你是他爷爷吧。”

        沈艋:……

        沈母又道:“韩勒比你还小岁,人家马上就有孩子了,你连媳妇儿都找不到,丢不丢人?”

        越说越夸张了。

        怎么就马上有孩子了???

        救命!!!

        沈艋:“停停停,妈,别念了,我悟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执行你的命令,我找你未来儿媳妇去了。”

        说完就溜之大吉。

        沈母拿他没辙:“臭小子,你有本事别回家了。”

        沈艋脚步未停,心道正好,这阵子他就不回家了。长辈逼起婚来实在太可怕了,比洪水猛兽更甚。

        这边沈艋刚脱离苦海,那边傅莹还坐在茶楼里。

        整个人处于愤怒崩溃的边缘。

        她都弄不明白到底是心思被戳破觉得丢脸而生气,还是在沈艋眼里,她显得魅力全无更让人郁闷。

        傅莹没想跟沈艋进步发展,但她以为,沈艋对她应当有好感才是。

        大院里的同龄人有几个不喜欢她呢?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包容,傅莹心如明镜。

        没想到沈艋如此不解风情。

        真不愧是的韩勒玩得好的兄弟啊,两个都样眼瞎。

        越想越生气,傅莹立马想到了最合适的倾听者——韩成雪。

        韩成雪见到傅莹时,非常诧异:“莹莹,怎么突然来家里找我了?”

        以前都是她主动约傅莹,傅莹几乎不到家里找她玩,这会儿见到傅莹,韩成雪第反应就是——

        “你找我有急事吗?”

        ******

        那边傅莹跟韩成雪达成共识,互帮互助。

        这边宿淼刚走出校门不远,就被付香香的人拦住了。

        停在马路旁的黑色轿车摇下车窗,妆容精致、媚态横生的脸出现在宿淼视野中。

        宿淼不欲搭理,照直往前走。

        付香香红唇轻启:“宿小姐,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宿淼微微笑,目光落在挡在她身前的大块头身上。

        “是挺巧的,足下有何贵干?”

        付香香眨眨眼:“你忘了我说的了吗,我很想跟你做个朋友,有空起喝杯咖啡吗?”

        宿淼唇角微掀:“恐怕没空呢,我赶时间。”

        付香香没说话,向前座瞥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立马毕恭毕敬将香烟递到她手里,又替她打火。

        她微眯着眼睛,深吸了口,缓缓吐出烟圈。

        “往前走六百米,有间咖啡馆,听说是苏联人开的,制作手法想当地道,咖啡味很浓。他们先将深煎炒的咖啡、溶化的巧克力、可可、蛋黄和少量牛奶在火上加热,充分搅拌,加入小匙砂糖,搅拌均匀后,倒入杯中,再加大匙奶油浮在上面,削上些巧克力末作装饰,宿小姐尝过后,定会爱上它的。”

        她语速不急不缓,仿佛在说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堵着她的大块头却目露胁迫。

        宿淼眼角余光瞥了眼校门口,没见到保安的影子。车子离她很近,她如果拔腿就跑,说不定立马被强行塞到车里。

        她眼睫低垂,忽然笑了笑:“是吗?倒是被你勾起兴趣了,既不远,也别坐车了,要劳烦足下与我同步行了。”

        付香香眼波流转,并不惊艳的五官却意外地吸引人。

        她道:“也好,也可见识下周围的风景。”

        宿淼眸子微凉:“这两位就不必跟着了,你觉得呢?”

        付香香点头,笑道:“既是交朋友,自然该坦诚,黑虎、黑豹,你们在车上等着。”

        黑虎:“三太——”

        付香香挥挥手,声音冷下来:“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黑虎、黑豹二人对视眼,认命道:“是,三太。”

        真到了这刻,宿淼反倒彻底淡定下来。

        还有心思感慨:香港不愧是跟大盛样的香港啊,这位三太的派头跟主子训奴才没什么区别,不像安南,哪家多请两个阿姨都要惹人非议,谁要敢这样对待帮佣阿姨,肯定被扣上地主资本家头衔。

        虽说这年头也不是举报就会被整的年代,但落这么个名声在身上,街坊邻居肯定会说闲话,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到咖啡馆坐下。

        宿淼也没心思观察周围的环境,而是全副心力都在付香香身上。

        付香香点餐后,将菜单推到宿淼面前。

        问道:“宿小姐想喝点什么?”

        宿淼坐姿端正,嘴角上扬:“我并不了解,随意就好。”

        她嘴上说不懂,但眼神举止并不因“不了解”而感到局促不安,坦然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假装不懂。

        再看她举动并不符合西方礼仪,却又比香港某些老牌豪门的太太小姐还显得矜贵优雅,实在让人迷惑。

        付香香眸光闪烁,开始觉得自己的计划不会生效了。

        “两杯吧,份流心的苏维埃泡芙条,再来个苹果罗勒慕斯。”

        等侍应生离开,付香香主动开口:“宿小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宿淼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足下不是说缘分天降,正好偶遇吗?”

        付香香失笑,觉得眼前这姑娘实在有趣:“我叫付香香。”

        宿淼没有跟居心不良之人介绍姓名的习惯,她也相信,即便她不提,对方也早就查过她了,便淡淡地“哦”了声。

        付香香不在意她的轻慢。

        她深知,只要好处足够大,再刚强的人也会滋生贪念,只要有了贪念,就会步步迈向深渊。

        付香香:“宿小姐有没有兴趣到香港生活呢?”

        她开门见山。

        宿淼原想直接了当告诉她自己并不感兴趣,然后赶紧走人。

        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那日韩勒说的话,万豪集团背地里可能在做拐卖妇女的勾当。

        心念转动间,她决定不着急,先套套话。

        哪怕套不着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浪费点点时间。

        宿淼看着落地窗外,语气淡淡:“不感兴趣。”

        她在观察付香香的同时,付香香也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变化。

        她没漏掉宿淼听到香港时迅速颤动的睫毛,嘴角笑容渐渐加深。

        “香港有最豪华的大楼,最高的有几十层高,你能想象吗?我们万豪集团最普通的员工每个月薪水就有好几千港币,集团管理每个月的薪水都在五位数、六位数。香港是亚洲最繁华的大都市,到了晚上,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好吃的,好玩的,让人目不暇接。跟物资缺乏的内地比,香港就是天堂。”

        她的话越动听,宿淼眸光越沉。

        她始终垂着眼,长长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想法。

        “……是吗?”

        付香香小小抿了口咖啡:“当然,如果你去香港,我很愿意尽地主之谊。”

        宿淼没吭声,似是有些挣扎,过了会儿她轻声呢喃道:“到时候再说吧。”

        付香香只是笑:“我们万豪在香港也算叫得上名的企业,如果你愿意到香港发展肯定不会差。”

        宿淼:“刚才还叫我去玩,现在就说到香港发展,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找上我?”

        付香香眨眨眼:“我第次见到你,就觉得咱们气场很合拍。你不信?好吧,说真格的,我觉得你的外形很适合开拓业务。”

        宿淼摇头,不解。

        付香香身体往后倒靠在皮椅背上,神色慵懒:“我们万豪是房产起家,香港建楼的集团很多,大家都找形象气质好的姑娘当售楼小姐,这样给客户介绍楼盘时签单几率更大。你的外表,非常符合集团招人的标准。”

        宿淼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又或者付香香觉得内地人没什么见识,她会见钱眼开。

        但有谁见过皇帝主动管底下的农民如何耕地呢?

        付香香在万豪地位不低,为了招普普通通的售楼小姐,对她软硬兼施……不傻的人都知道里面有猫腻吧。

        付香香也知道宿淼不会轻易相信,她也没指望用这套说词糊弄住她。

        她又道:“我丈夫是家中老二,他跟大少在公爹面前打赌,两个月内谁卖出的楼更多,谁就能在集团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宿淼挑眉:“所以,你需要的不是我,而是需要很多像我这样长得还不错的姑娘?”

        这绝不可能是卖楼那么简单。

        付香香心脏紧缩了下,死死盯着宿淼,见她只是随口问并没有其他意思才渐渐放松。

        “可以这么说,只要工作两个月,就能赚到至少两万港币……”

        说到钱时,她拖长语调,察觉到宿淼表情裂开,遂得意道:“两个月可以挣几年都挣不到的钱,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机会拒之门外呢?”

        看她动摇,付香香继续说:“上次覃老夫人过寿,我见到你和你丈夫了。恕我直言,他虽然是覃家的外孙,相貌也还不错,但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宿淼仿佛被她的话烫到,又好似陷入挣扎迷茫。

        顾不上礼仪,猛地灌了两口咖啡。

        付香香看在眼里,觉得她被说动了,只是道德裹住了她的脚步。

        她目光含笑,从包里拿出张名片,推到宿淼面前:“如果想明白了,随时可以联络我,不管是想发财也好,还是想在香港定居,我都能帮到你。

        相信我,像你这样美丽绝伦的女人就该穿戴华服珠宝、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大方光彩,等着英俊潇洒的富豪们讨好你,而不是穿着毫无美感的衬衫长裤,渐渐在柴米油盐中凋零。”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呢。

        越漂亮的女人越在乎外表的光彩,她们绝不会甘于平凡。

        付香香看着落荒而逃的宿淼,神情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为什么衣服珠宝男人就能骗到人??

        行叭,还真能骗成功!好多被沦落到红灯区的姑娘一开始被骗的理由就是如此朴素,穿好吃好,人家再吹几句彩虹屁,夸她长得美~~~

        哦豁,进坑了。

        2(八零美人娇滴滴[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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