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动手的还是刘金锣，他经脉重塑还没有完成，一根筋通了半条不到。天地之气入体，他也坚持不了太久，只能近距离地展开攻击。而吉星在他跑向自己的瞬间，也开始叩关，轻轻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稳固涌入的气息。

    一拳对上一拳，别技巧，也没有什么威力可言。

    气息震动的余波将洒在桌面上的水吹皱，身下的板凳倒是被他们自身的重量所踩弯直到崩塌。

    两人各退一步，体内的气息逐渐泄去。

    一条堤平分热闹与凄凉，白莲池的水温和地从他们脚下流过。吉星的背后是初升的太阳，刘金锣的背后是百年的林荫。

    旁边的看客们没有丝毫的惊慌，不过是一起常见的江湖纠纷，他们平日里见到的争斗都要比这个严重，动刀动枪的帮众乌压压地对冲，一片片的倒下。眼下，只是两个少年颇为讲究地空手对垒，看起来就不够过瘾，故而还有人在一旁叫好起哄。

    刘金锣抬起手擦了擦没来及咽下的血水，继续盯着吉星等待下一次交手的时机。

    吉星法理解刘金锣眼中的怨毒之色，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嫉妒着自己。

    吉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算是什么修行的天才。

    他见过真正的天才，像是他们一起在惊蛰院修习过的少林和尚。日练功，夜念经，不用教习去教，他就已经掌握了大多数的课程内容。过目不忘，触类旁通，当真是心挂碍。

    除了这样真正的天才，还有张重金那样加以掩饰的天才，表面懒散懈怠，但每天晚上他都会以目观鼻，正身安坐，静心宁气，直到四更尽，才肯小憩片刻。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晋升七品，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你的伤好了？”

    吉星说道：“你是修了什么邪功？”

    茶摊上生意依旧，烧着的热水还在冒着气。茶摊的老板还在估量着要他们赔偿多少的损失。堤上的游客似乎并不满意他们点到为止的交手。

    刘金锣拧着眉头，“只许你登旁门，不许我走岔路吗？”

    “我是担心你。”

    “用不着你的烂好心。”刘金锣嗔恚地说道：“当初若不是你，我早就离开这座城了。”

    “总教习也没想过要你的命，若是你肯早点站出来认，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哼，也不知道该笑你天真还是愚蠢。宫里已经来了人，我若是留在惊蛰院只有死路一条。”刘金锣很清楚自己的卑贱。

    “那你现在就有活路吗？”

    刘金锣不想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已经一只脚踩在了深不见底的幽冥，更是和世人有所偏见的邪魔外道有了联系，死生早就不由自己说的算了。

    他的第二拳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一拳，而是明尊教的大力士拳。

    坠入黑暗的巨人被尽的噩梦所困惑，他们恐惧被囚禁的罪罚，而向着光明挥出了蕴含至高战意的拳头。

    吉星抬起双臂，赠一片日光照耀的长安之道。

    茶碗落在地上，崩裂两半。茶摊上的行人，终于闭上了嘴。